
早在几千年前,古人就会用象牙来制作器物,譬如在大汶口文化层所发现的象牙梳,就有大约五千年的历史。
众所周知,象牙的质地不仅坚硬,而且非常脆,这样的材质用来刻制梳子,雕镂工艺摆件,都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。然而,就是这样一种材质,却有人能将其编成了席子。
现在的故宫博物院,藏有两件象牙席,它们都是长方形状,尺寸基本一样,都是2.15米左右的长,1.40米左右的宽。席子四周包有蓝色缎边,背面是整张枣红色的缎面。
席子正面是洁白如新的象牙席面,是由若干条薄如蝉翼的象牙篾片编制而成,每一条篾片仅仅3毫米宽,它们被均匀地编成人字形的纹理,整块席面不仅光滑平整,且非常柔软和舒展。
这两件象牙席,皆是雍正年间的产物,据记载,雍正年间,内务府造办处一共编制了五件象牙席。
可是在短时间内几次收到象牙席后,雍正很快下令制止再制作象牙席:
展开剩余83%“著传谕广东督抚,若广东工匠为此,则禁其勿得再制”
显然,在没有空调的古代,草席竹席是最普遍的消暑方式,而相对于草席和竹席,象牙席的质地更要凉爽宜人,作为一国之君,雍正的饮食起居在金字塔顶端,这也是无可厚非的,可他却严令禁止再制象牙席,这究竟是为什么?
说到底,是因为象牙席的成本实在太高了。
第一,来自材料的成本。
我们知道,象牙都是一头粗一头尖的形状,而想要将象牙做成丝状 ,需要先将象牙切割成篾片形状,然后再细切成长条的丝状。为了保证其形状大小均匀,整颗象牙要被掐头去尾,剩下中间一截粗细均匀的能用。而这一段圆柱形的材料,再经过切割,整颗象牙算下来只有10%左右的利用率。
因为利用率太低,导致要做成一件象牙席,至少得要几百头大象的象牙,也就是要杀掉这么多的大象。
二,来自人工成本
象牙材质坚硬而且易脆,所以想要将其编织成席,需要经过特殊的处理使其变软。不过,在此之前,得需要将其劈成丝状,可是就连这一项技术,都没有几人能掌握。更别说软化技术了。
而到现在,象牙席制作技术已经彻底失传。
掌握技术的人稀少,就决定了人工费用的昂贵。
清朝的皇帝中,雍正被普遍认为是很勤政且简朴的皇帝。所以面对制作如此复杂,造价如此昂贵的象牙席,唯有不悦,所以他才下令禁止再造此物,声明自己一切器具只求朴素适用,华丽工巧绝非自己的追求,并说“我本来以为不过偶然进那么一件,谁知你们后来又进了几件,这实在太奢侈了,已经违背我的意愿了。”
因为质地清凉如玉,所以象牙席在古代,是绝佳的避暑利器,据服侍过慈禧的太监回忆,当年慈禧在颐和园避暑时,就曾睡过象牙席。
当然,以皇家的实力,象牙席不过是他们避暑方式的冰山一角而已。
坐在空调房里喝冷饮的朋友们估计很难想象古代人是如何避暑的。很显然,为了生存,他们会无限发挥自己的智慧。
最常见的,便是借助饮食消暑。
古人到了夏季,会大量进食瓜果和饮品,以补充因排汗过多流失的水分和微量元素。那个时候,就有荔枝、杨梅、枇杷、木瓜这样的水果了。
更多时候,他们会将水果制作成饮品,譬如木瓜汁、卤梅水、姜蜜水等等。当然,条件更好的人家,还可以加上冰块。
古代虽然没有冰箱,但是在冬天时他们会采来大块的冰块置于冰窖之中,等到夏天再拿出来使用。无论开采还是储存,都需要巨大费用,所以能用上冰的人家,非富即贵。更多时候他们还是靠政府分发,譬如吴自牧的《梦梁录》有云:
“六月季夏,正当三伏炎暑之时,内殿朝参之际,命翰林司供给冰雪,赐禁卫殿直观从,以解暑气。”
古代所谓的“颁冰”制度便是如此。
因为分量有限,所以这些人家的冰块大多用于冰镇水果或者置入饮品中使用,谓之“冰碗”。
而在宫廷,除了将冰用于食用解暑,还用于室内降温。譬如在清廷就有专门存放冰块的“冰桶”,这冰桶外层是木料,里层是铅皮,两者结合有利于保温和防潮。
冰桶是梯形,直径大的在上面,直径小的在下面,底部钻一个小圆孔,为的是冰块融化成水后排出,而上面一层有两个小孔,这样可以将冷气排出,冰块融化的过程中,室内温度也随之下降。
此外,还有通过改变衣着消暑的。像《乐府杂录》中就提到过古代有一种叫“冰丝裀”的织物,是冰蚕丝制成的,穿在身上满身清凉。只是这种织物太过贵重,常人还真穿不起。
还有通过改变环境避暑的。像一些大户人家,到了酷暑,一家人可以乘船入湖中,寻找树荫清凉之地度过整日,直到太阳落山才返回家中。如果像《红楼梦》中贾府那等家庭,一个大观园绿树环抱,静窈萦深,哪里不是绝佳的消暑好去处?
而若是皇家,就更不愁没有去处了,像西汉未央宫的清凉殿,清朝的避暑山庄,都是闻名遐迩的。
如果是普通人家,舒适度自然就低一些了,一般来说,除了减少衣着这种大众模式,他们还可以在睡觉时抱上一个冬瓜或者竹夫人,竹夫人是用竹子编制成的一个空心竹篓,不仅有清凉功效还能及时散热,算是性价比很高的一款消暑用品了。
说来,古人为了避暑,真是耗尽了心思,又是凿冰储存以夏用,又是借助凉席、凉枕这样的工具,甚至修建出清凉避暑的园林。只是无论廉价还是昂贵,都不及现代一个空调和冰箱让人舒爽,李光耀说过:”空调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发明,甚至是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发明。“想想还真没有言过其实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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